95.风暴前夕
朝阳已经升起却不知所踪，澄蓝色的天空点缀着一望无际的大漠。地平线在远处仿佛被拦腰截断一样化作与天地相接的“夜空”，呼啸的风声在大漠的尽头此起彼伏，就连最矫健的雄鹰也不敢飞向那个神秘的“远处”，因为那里也许是死去的神明才会停留的归宿。
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马车在呼啸的风声中停下，坐在车头的兔耳老奶奶转过头对车厢中的少女说道：“大小姐，前方就是传说中的‘暴风沙漠地带’了哟，要下车来看一眼么？”
“我已经知道了。”身着黑色礼服的少女微笑着回应道：“虽然马车里有隔音的屏障，但是我能感应的到……远处的狂风在不停肆虐，但这里却连一丝风精灵的痕迹也没有。”
少女说罢，望着窗外一侧的平坦沙地说道：“因为没有风的存在所以不会形成沙丘，这里的沙地简直就像是整齐的平原一般啊。”
“没错，大小姐。”婆婆也笑了，“这里的风精灵都被远处的区域给吸走了，所以才会在那里形成如此广阔的‘风暴地带’，我年轻时曾和我的老师一同来过这里，她是研究风系魔法的魔导师，一直对这片神秘的区域耿耿于怀……最终，我们朝着那个布满了风暴的‘死亡地带’迈出了第一步……”
“哦？这个婆婆倒是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夏尔诺斯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于是，借助每个魔导师都拥有的‘领域’的力量，我的老师领着我在那片死亡区域中开辟了属于自己的‘风系领域’，在摇摇欲坠的领域的庇护下艰难地突破了布满风暴的外围进到了内部，再然后……”
“再然后？”
“再然后就没有了。”兔耳婆婆笑着摆了摆手，“记忆就到那里为止，之后便是大段大段的空白，我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忘了……”
“哈？”少女愣住了。
“在那之后，我曾数次问过我的老师那段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老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整个魔法学院的高层也沉默不语、只字不提关于风暴地带的事情，好像有意将那段历史完全的尘封……”兔耳婆婆叹了一口气，“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去关注那段历史了，一直到最近才回想起来，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呢？”
“是这样啊……”夏尔诺斯用手支住下巴，细细地思索道：“记忆深藏在人类的灵魂之中难以撼动，以如今婆婆的魔法水平也很难做到将一个人的记忆完全清除，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是那片区域中有什么强大的存在，轻而易举地就剥夺了你们的记忆，再加上那片区域被称为‘死去神明的居所’，存在有比人类更高等生命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少女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戏谑的微笑，“就算是死去的神明也不是人类好惹的呢，这大概就是‘做鬼也不要放过你’的起源吧。”
“哈哈哈哈！”兔耳婆婆大笑着抗议道：“真是的，大小姐太过分了，我还以为我开启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呢！！”
“既然来了，就要去探一探究竟呀。”夏尔诺斯笑着走下马车，婆婆看着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角，散发着知性的眼眸也变得异常认真了起来。
“无论前方是神明还是魔鬼，我都必须要亲眼看一看。”少女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她望向前方，一道巨大的“天壁”正横亘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就连澄蓝色的天空到了那里也如同深渊般漆黑一片，升起的朝阳似乎也被那片黑暗吞噬而消失不见。如果把广阔的沙漠比作大海，那里就仿佛是从海中冒出的巨大雪峰，或者是从天空倾斜而下的巨大瀑布！在如此壮阔的奇观之下，整片“大海”都颤动了起来！
仔细看去，那道巨大的“天壁”正是由无数铺天盖地的暴风一同组成的，他们旋转着、咆哮着，如同瀑布落入地面的爆响、大船撞击冰川掀起的巨浪，似乎只要稍稍接近就会被巨大的浪花吞噬从而死无葬身之地……呼啸的狂风在前方密集交错，遮天蔽日，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地狱之门’一样。
“我越来越佩服婆婆和您的老师的勇气了……”看到如此震撼的场景，夏尔诺斯不由得吐槽道，“没想到看上去就那么吓人，难怪会被称为无人可以逾越的死亡地带呢。”
“哈哈哈哈……”兔耳婆婆又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那个地方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哟。”
“诶？”
“据我说知，三年前就曾有一位年轻的学者孤身一人踏入了那里，并且还成功生还了，他的名字就是埃伯特。”婆婆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
“……”夏尔诺斯立刻露出了黑线，“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把那个家伙请来这里做向导不就好了么？”
“没那么容易……那个家伙虽然接受了教会的帮助，但并不清楚‘修隐会’事情哦。”兔耳婆婆笑着摆了摆手，“如果被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帮助我们还很难说，那家伙可是以‘保护遗迹’为最优先事项而行动的呢。”
“好吧，看来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夏尔诺斯看了一眼远处的‘地狱之门’，又下意识地抓紧了裙摆，“啊啊，果然还是感觉很可怕啊><！本来不想承认的说……啊，算了。”说罢，少女有些脸红地鼓起了嘴巴。
“大小姐一路上明明那么大胆的，哈哈哈哈！”兔耳婆婆笑完，鼓励似地牵起了少女的手，少女只听见婆婆用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声音说道：
“别怕，还有我在呢，这样的小风对我这个大魔导师来说简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请夏尔诺斯大人尽管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到世界的尽头的。”兔耳婆婆说完，自信地拍了拍自己挺起的胸脯。
“嗯，那就说好了哟。”夏尔诺斯也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
从刚刚懂事起，少女就明白，无论是那时候的“亲切大姐姐”、7岁时的“伊丽莎白殿下”、还是现在的“兔耳婆婆”，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总是有她陪自己一同度过。有兔耳婆婆陪在身边，再大的难关也不再话下。所以……
我也要坚强起来啊！为了成为婆婆那样强大的人。夏尔诺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走吧！”
两人重新坐回到马车里，朝着前方肆虐的“暴风沙漠地带”一往无前地驶去了！
此时，龙牙峡谷内部。
以努比亚族长的惨死与兽人的偷袭为契机，兽人与人类激烈的厮杀开始了……双方疯狂地近身搏斗、撕咬在一起，碎肉和血沫在黝黑的峡谷之间四处飞溅，一道道强烈的太阳光从努比亚人的眼中射出，宛如一道道从地狱中升起的火柱，纷乱的长刀在闪光中如同猎犬的牙齿般不停地收割着兽人的性命……整个巡逻小队死伤惨重，但没有一个兽人愿意停手……
“住手，都给我住手！！”赤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但没一个人理会他的呼声。
“拉斯达！玛亚！快住手啊……”赤看着一个个无比熟悉的面孔疯狂地朝敌人扑去，然后重重地倒在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渐渐地，少年感觉手脚冰凉，几乎要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上。
“啊咧？”就在这时，一位倒下的兽人发出了一阵微弱的惊叹，赤连忙转过身，那是一位已经被开膛破肚了的可怜兽人，血和肠子都从身体里流了出来，眼中的红光也在若有若无地闪烁着，他用苍白的面容望着面前的赤发少年，用力地吐出了几个字……
“骗，骗人的吧。”
“为……为什么要这样？伏里德。”赤轻轻地抱住他的身子，用沙哑而又痛苦的声音问道。这支巡逻队的成员大多数是从小和赤一起长大的村里的兽人们，彼此的感情十分深厚，看着眼前好兄弟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去……赤感觉自己的眼睛又肿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伏里德艰难地说道，“对……对不起，赤，我……我没有尽到一名武士的责任……我……我对不起大家。”将要断气的兽人说完，用愧疚的目光愣愣地注视着赤，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再说了！”赤咬了咬牙齿，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握紧了自己的兽人的手，“我会为你报仇的，放心吧。”
“对……对不起……我还想多看一眼……”伏里德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便在无尽的愧疚中永远地死去了……只剩下赤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地上，他转过头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们，看着他们眼中充满愧疚而又痛苦万分的眼神，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不甘中绝望地死去，一股怒火即刻涌上了少年的心头。
“帝国的混蛋们！！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炎切出鞘！熊熊烈火瞬间将少年包裹，赤毫不犹豫地挥舞长刀加入了战场！！
“对不起了，库拉德。”杀死一个猛扑上来的努比亚族人后，赤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为了守护村子、守护大家，我只能破坏与你的约定了……再见了，我的朋友。”
脑海里又闪烁起蓝发少年自信的笑颜、金黄色的沙丘上闪耀的二人、总是一副憨厚表情微笑着扛着行李的努比亚大哥、有着一头黑色秀发的闪耀的牧羊少女……大家坐在火炉边一起跳着萨塔哈人的舞蹈，每个人脸上的微笑是那么的美好……仿佛坚信着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美好……
一滴无声的眼泪流淌进了翻滚的烈火中，手持红色长刀的少年大吼了一声朝敌人的小队中央猛扑了过去！
许久之后。
满身是伤的赤发少年气喘吁吁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紧紧地握住沾满了血花的长刀，脚下的尸体在他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有的甚至已经化作了黑色的焦炭……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峡谷，却无法照亮人们头顶漆黑的夜空，少年仰起头望着那如同深渊般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血水顺着他的发丝滑下，他喃喃地说道：
“战争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所以啊，如果真有神明的话，求求你，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吧……”
求求你了！……
此时，峡谷内部的村落里。
白胡子老者正静静地伫立在村子最高的巡逻塔上，武士们沉默不语地跟随在老者的两侧，他们提着提灯，神情都有些惶恐……从高高的塔顶向远处望去，在高耸入云的山脉和狭长的山谷缝隙间，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像火柱般升入了天空，这些光柱升起的位置都在刚刚派出的巡逻队所必须途经的地方……每一道光柱都异常明亮，就连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光柱也如同身边的灯火一般耀眼，如果不是从地面升起，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罚之光。
“一…二…三…四……一共有九道光芒呢……刚好在九支巡逻队分别经过的地方……”一位武士说道。
“这些是……雷神大人的启示么？”站在巡逻塔上的守卫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这是敌人就要到来的预兆，那些光芒很有可能就是敌人的信号弹。”白胡子老者神情严肃地说。
“什么？！”守卫的武士们都吃了一惊。
“相比人类，我们明明更加熟悉峡谷的地形，大家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的位置才对……”白胡子老者皱了皱眉头，然后将目光望向离村子不远的一处尤其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不是一道，而是无数道凝聚在一起同时冲上了天空，因此显得比任何一道光柱都更加闪亮。那个位置……正是赤的小队所经过的地方……
“连赤这小子也暴露了么？”白胡子老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作为经常穿梭在沙漠腹地收集情报的老手，赤理应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才对……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首领大人，前线的消息已经送来了！！”就在这时，一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上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滴，用止不住颤抖的手向白胡子老者递上了一块沾满了鲜血的破布：“是跟在第三巡逻小队后面的斥候送来的，据说那边已经全军覆没了……”
白胡子老者沉默地将折叠的破布展开，上面用简陋的墨水写着一段话——
人类来了！！同伴们看见人类都纷纷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狂化状态；但是我们打不过他们，他们能发射太阳光遮蔽我们的视线，首领大人请快点……
字迹写到一半就中断了，看来写这封“信”的兽人已经死去了。
“失去了理智？这是怎么一回事？”白胡子老者的眼神愈发的凝重了，“还有发射太阳光的人类，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首领大人！那些光开始逐渐地向村子的方向移动了！”
在另一座巡逻塔上，手握炮筒的瘦弱少年正朝这边大声地呼喊道。
“我知道了，玛尔塔，你们继续监视敌人的方位、尽快做好守护村子的准备！”白胡子老者立刻回应道。
“是！首领大人！”缠满了绷带的瘦弱少年说罢，将手中闪烁着雷光的炮筒抱得更紧了。
“大人……眼下的情况该怎么办……巡逻队的方向都彻底暴露了，前去探路的不少精英武士恐怕也遭遇了不测，那群怪物般的人类究竟是……”站在白胡子老者身旁的武士不安地说道。
“没什么可意外的，你就当做那些人类拥有可以发射太阳光的魔法好了……那样的人类我们不是见多了么？”白胡子老者冷哼了一声，又接着吩咐道：“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战况，但是对方肯定还用了什么手段卑劣的魔法……他们以为单靠魔法的力量就能打败我们，还实在是太年轻了一点。”
“难道首领大人要请……”
“没错，接下来就让他们尝尝巨狼一族真正的力量吧。”白胡子老者严肃地说完，然后对斥候说道：“你赶快派人去其他村子报告这件事情，越快越好！”
“是！”
……
夜晚的村落依旧像往常一样安静祥和，蝉鸣依旧在夜空下回响，与沙沙的落叶声一同在安静的街巷中奏响，麦田里闪耀着洁白的月光，一切都仿佛世外仙境般永恒不变一样。
多拉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月光，身旁的樱花树也在默默地发亮，像是守护灵在回应着少女的祈祷一样。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上闪烁着点点银光，孤单一人的少女仿佛站在萤火的包裹中等待天亮。
“赤……你要平安回来啊。”少女忐忑不安地说完，又气呼呼地鼓起了脸，“啊，真是的，都是笨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少女回到屋子，将已经完全冰凉了的鳗鱼饭倒掉，然后在赤的屋子前站住了脚步。只见屋子的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张纸条：“千万不要进！尤其是多拉大小姐><!”
“那个家伙……”多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冷冷地笑道：“哼……竟敢有事情隐瞒我，我才不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呢！”说罢，少女就二话不说打开了赤的屋子。
赤的屋子是一个仿佛白纸一般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屋子，简直就像是供清教徒们闭关修炼的修道院一样。仔细看去，窗边的角落摆放着一盘小小的星星状花束，即使在夜晚也依旧挺直着摇杆毫不服输。看上去赤每天都有在对它精心照顾。
“那个粗心的家伙还会照顾花啊。”多拉叹了一口气，“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诶？”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多拉看见赤的床上堆满了一张张皱巴巴的画卷，有的揉成一团，有的涂满了墨水……还有的上面布满了简单的线条、明朗的色彩，一同构成了一个简洁却又生动的小世界。
“诶，这是……我的样子。”多拉拿起那副画，看着上面的自己正站在落满了樱花的院子里，风吹过少女的发梢，少女的脸上正绽放着羞涩的微笑……“诶诶诶！”多拉的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
“什么嘛……为什么要画我，难为情死了……”多拉红着脸把画放下，又看向其他的画——
上面有两人初次见面到彼此熟悉的过程、也有三人一起在院子里笑着的合照……不过更多的画上却只有多拉一个人——有时候她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准备饭菜、有时候她在认真地清扫院子的角落、有时候她趴在院子的桌子上偷偷午睡，口水从嘴角流出、有时候她鼓起嘴巴，没好气地数落着一动也不敢动的二人师徒……
多拉看得出这些画的技法都十分稚嫩，但是却有种简简单单的美好与幸福，好像画这些画的人也是如此幸福地在努力着……多拉看着看着，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啊……真是的，这个笨蛋！”多拉偷笑了一下，“一定是担心自己离开家里会感到寂寞，所以才要把过去发生的一切都画下来的吧……”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每一副画……当看到最后一副的时候，她的手立刻停住了。
那副画上是两人结婚时的场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正抱着美丽的鲜花，手被同样幸福的少年牵着，二人站在院子里接受着众多村民的祝福……天上的太阳公公和月亮婆婆也仿佛在向他们愉快地招手。
“啊……”多拉感觉自己的脸变得更红了，“哼……可真是想得美啊，那个笨蛋！”
良久过后，少女趴在了满是画稿的少年的床头，月光沐浴在少女的脸庞上，让少女嘴边的微笑更加美丽了。不知不觉间，少女就这样趴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赤，早点回来。”
……
此时，村子门口。
一位健壮的兽人武士正在与两位守卫攀谈着。
“敌人已经很接近了么？我知道了。”武士平静地说道。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小小的伤疤，褐色的毛发与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愈发显得神勇，他伸出锐利的爪子在空气中斩切了一下，一道疾风齐刷刷地斩断了不远处的麦秆，比收割的镰刀还要迅猛！
“要小心啊，齐格弗里德，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很强，但是那些人类可是拥有强大的光魔法的……”另一位守卫
小心翼翼地对武士说道。
“放心吧，虽然身为传统武士的一员，但我对那群卑劣人类的手段还是很了解的。”齐格弗里德拍了拍胸前的伤疤，无所畏惧地吼道：“如果不打败他们，我是不会活着回来的！这次就让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好好见识一下被巨狼一族支配的恐怖吧！！。”
“不愧是巨狼一族最强的武士！齐格弗里德大人万岁！！”跟在弗里德身后的武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要庆祝就等我们赢了再说，走吧！！”齐格弗里德冷冷地看了身后一眼，然后带头向离这里最近的光源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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